“我为什么要看?因为我仿佛身在故事里。”这是一位网友在豆瓣短评区对刚刚收官的电视剧《平凡的荣耀》的评价。《平凡的荣耀》是一部典型的职场剧。职场剧是指以职场为创作背景,以职场生活为叙事框架,以个人的职场经历和心路历程为表现主线的一类电视剧。职场剧往往反映现代人正在经历的职业生活和人生变迁,也能折射出当今社会的诸多问题和人情。
近年来,新兴职业题材的剧集层出不穷,讲述电竞的《全职高手》《亲爱的,热爱的》,描写房产中介行业的《家》,播出后均获得热烈反响;聚焦医疗、法律等传统职业题材的剧集更是经久不衰,诞生了《心理游戏》《急诊室医生》《决胜法庭》等一批优秀作品……不少观众纷纷表示:“国产职场剧越来越好了。”
细致专业的观察,呈现真实有形的工作场所
在海外影视市场,职场剧是一大创作热点,《广告狂人》《白塔奇兵》《新闻编辑室》等一批作品成为全球流传的经典。然而,同期的国产职场剧却相形见绌。国产职场剧过去饱受诟病的原因有:一是作品脱离现实,对职场进行想象建构,甚至扭曲职场形象;二是借职场剧幌子讲爱情,把职场剧变成偶像剧;三是人物塑造悬置,存在依靠主角光环全程“坑”人等不切实际的情况。在种种不利因素影响下,国产职场剧优秀作品匮乏,难以满足观众的审美期待。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博士后、北京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研究员何天平认为:“作为深深扎根于社会现实的文艺创作,职场题材影视作品的创作,要想令人信服,脱离悬念、注重求真,是基本素质。”
近期国内多部职场剧慢慢浮出水面,开始在现实中扎根。当代报道剧《在一起》以新冠疫情为重大事件节点,在“生命的转折点”“陪伴者”“拯救者”等多个单元,聚焦和凸显医务工作者的职业形象。在疫情生死考验下,医务工作者挺身而出,义无反顾冲锋在疫情防控和医疗救治第一线,凸显了这个职业的特殊性、使命感、非凡性。

《平凡的荣耀》选择刻画一线城市金融职场白领,更加贴近更多人当下的职场状态和心理状态。为了展现真实的职场生态,《平凡的荣耀》主创团队在创作前期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。导演吕星在采访中表示:“开拍前我们花了七八个月的时间做了很多采访,了解不同的人,有中层、基层、新员工,也拜访了几个行业‘大佬’。在交流的过程中,我们一方面了解这些人物,另一方面也从他们经历过的各类投资案例中找一些细节作为参考。”正是因为剧本创作过程中参考了国内餐饮、食品等各个领域的20多个投资案例,深度调研、走访了100多位金融行业从业者。同时,邀请多位投资公司高管担任专业顾问,《平凡的荣耀》对投资行业有着高度现实主义的描绘,因而也体现出强烈的现实感。剧中探讨了“实习生转正”、“如何应对职场派系斗争”、“中年职场困境”、“职场女性家庭与工作平衡”等诸多现实问题,引发观众共鸣,引发热议。
爱情不是唯一主题 职场剧有更多表达空间
职场剧容易陷入一个创作误区,就是用帅哥美女吸引观众,让职场成为谈恋爱的背景。然而在现实生活中,“恋爱”并不容易发生,职场谈恋爱甚至被认为是不职业的行为。
当然,职场不是没有情感的,职场中常见、更值得讲述的,是传授知识、解惑解惑的师生情、相互支持鼓励的友情、齐心协力的团队精神。在《平凡的荣耀》中,职场老手吴恪之与实习生孙弈秋的师生情成为一大看点。初入职场的孙弈秋备受质疑,但在共事过程中,吴恪之逐渐发现了孙弈秋的能力和实力。在他的言传身教和悉心指导下,孙弈秋得以迅速成长,师徒二人也渐渐有了默契。最终在公司面临内忧外患的重要时刻,齐心协力挽救了公司的声誉。对于放弃爱情线、纯粹呈现职场故事,吕星表示:“我们之前看到很多电视剧,把爱情线变成了核心故事线,包括把男女主能否在一起变成了核心悬念。这有时候和观众的心理预期有差距,或者和一些电视剧宣传的‘职场剧’有差距。”
在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总编辑赵聪看来,职场剧应慎谈“爱情”:“职场专业、严谨、热闹,是实现职业理想的平台,也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丛林,职场有着更丰富、更有价值的叙事空间。”以《平凡的荣耀》为代表的职场剧摒弃或减少爱情戏,真正将叙事重心回归到群众的现实生活中,彰显了对职业本身的尊重,从而赢得了观众的口碑。

值得一提的是,《平凡的荣耀》中的女性角色并非为爱情而存在的“工具”,也并非因爱情事业腾飞的“傻白甜”。兰芊芊在工作中干练独立,克服职场性别歧视的同时展现出自己的聪明才智;高级经理余文莉则在家庭与工作之间寻找平衡做出了更多的努力,成为当今众多中年职场女性的真实写照。
聚焦小人物奋斗,书写温暖职场故事
“职场剧不只是讲述职场,而是以某一职业或行业为切入点,洞察更广阔、更深邃的现实世界。”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青年教师王静说。一部好的职场剧,在创作上必须遵循现实主义的手法和语境,不仅关注现实生活,展现社会生态和多元环境,其更可贵的价值在于传递时代的声音,发现和体现人们共同的人性追求,让观众在获得可借鉴的经验和思考的同时,找到共鸣。
《在一起》用细腻的笔触还原年初新冠病毒疫情爆发的集体记忆,塑造了一群齐心协力抗击疫情的平民英雄。从抗疫一线的医生护士到每一个普通人,每个人都能在里面找到自己生活的写照;《平凡的荣耀》讲述普通人遭遇的人生挫折与职场迷思,用一个个故事、一次次考验写出当代职场的人心与人性,批判职场霸凌、违约、饮酒文化、性别歧视等当下问题;《家》从房产中介这个职业出发,在讲述中介帮助客户买房、卖房、租房的过程中,呈现了一群性格、价值观各异的职场人物,体现了当下激烈的职场竞争、原生家庭的影响等与现实生活息息相关的话题。
对于新时代电视剧而言,职场剧由于其现实主义属性,能够展现丰富的社会画卷,往往受到大众更广泛的关注。《平凡的荣耀》等剧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职场剧精品化的创造性展现,将职业素养、普世情感与社会现实有机融合。该剧用贴近现实的镜头展现职场中不同身份、不同资历的人共同的辛酸与拼搏精神,构建出温暖的故事内核。剧中两位主人公吴恪之、孙弈秋如同现实职场中万千年轻人一样,努力拼搏、奋勇前行,不仅让观众感同身受,也体现出新时代背后的人文情怀。这样的优秀作品可以为下阶段职场题材影视作品的创作提供更丰富、更有益的启发。

